论中医

今天写了个调味品的总结，结果读的很多东西两句不离中医。比如干姜性味辛、热，具有温中散寒、回阳通脉等功效。其实中国的饮食和中医以及以中医理论为基础的养生是绑在一起的，只不过做菜是民间流传，慢慢地背后的理论就被世人忘却了，但是古书上都还有记载。所以，总结来讲，我们每天都在间接地使用中医的养生理论，我们却不自知，也不知道它到底对我们有没有帮助。

那今天我就来聊一聊中医，因为国内现在很多人对中医抱有一种抵触情绪：听到中医就说，不可信，扯淡，伪科学。我个人感觉这过分偏激了。有事很多人就一两句话，做过双盲实验吗，有数据吗？然后，我们的中医专家没话说了。不然，他们能说什么呢。

人们对中医总结来就一个词：经验科学。然而，在现代科学体系下，尤其在西方医学思想的推动下，经验科学已经算不得科学了，真正的科学有一套严格的系统和框架，而中医有的只是一套无法检验的，玄幻的阴阳五行学说。作为一个正常人，选择相信严格的，可以验证的理论是理性的，我很赞同这一点。但是我们回过头来看看中医，它就真的什么都不是吗？

最近，比较有趣的是，对于新冠肺炎的治疗，国内的中医疗法被证明起了很好的作用。有些人会说，哎，中国政府靠疫情推广中医，肯定是假的；或者有人说，中医这种东西，不可能真的有用，这背后的实验肯定有问题...等等.很多人会不假思索地质疑真实性，我曾经也是其中一个。

但是存在必有其合理之处，我们不妨换个角度，去理解它的真实性而非质疑。大家都知道，中医讲究调理，讲究均衡，讲究整体。而新冠状病毒给人带来的危害都是来源于自身的：呼吸系统的问题在变得严重之前，大部分问题都来自免疫系统，更有甚者免疫系统会触发炎症风暴，开始攻击自身细胞。呼吸系统崩溃以后，上了ECMO，这一些就看天意了。因此，在感染的早期，如果能把免疫系统调整好，让他既对抗病毒，又不过分伤害个体，那么人的恢复就会快很多，也不至于步入重症。

西医在没有研发出疫苗、对应药物之前，确实是束手无策的。大家都知道，对于病毒，传统的抗生素是无效的，缓解体内的炎症反应也只是为我们的免疫系统争取防御时间，但也会降低免疫系统的潜能。我们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免疫系统能够平衡，强中有弱，这个事情我还不能说清楚。

而中医，我们不得不承认，从道理上，从实践上，都起作用了。把人调理好，免疫系统不出问题，人的精神状态、食欲保持好，对抗这个病毒就不再是一个困难的事情了。这是说得通的。

这种事情，见仁见智，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相信，那我们就抛开这个问题不谈，我们聊一聊经验科学。

最基本的，化学，在数百年前就算得上是一门经验科学：那个时候，化学没有框架，大家都在摸索，虽然研究的方法很科学，但是大部分现象只能被观测，不能被解释；直到积累的经验到达了一个阈值，一些天才，比如门捷列夫，用一套全新的语言、公式或理解方式让人们重新认识了化学。科学也是需要时间的，原始积累如果不够，就很难被界定为一门学问。

你可能会说，那中医这也积累够久的，几千年了还依然建立在一套虚无缥缈的理论框架上。这一点，我觉得确实，这是因为人作为整体实在太复杂了，而单就某一个部位或器官做研究在几百年前也不够现实。因此中医被耽搁了。

还有一个大家可能都了解的例子。我们熟知的基于神经网络的机器学习就是另一门经验科学，这也被大家戏称为“炼丹”。其中的细节我不多说，我也不是说这门学科没有框架；事实是，大部分走在前沿的人，确实在“炼丹”，他们靠算力和时间找到合适的，效果更好的网络结构，ResNet,GAN等等都是如此得到的。懂计算机的人可能要说了，人家那是有理解的，有motivation的，你怎么能说他们是靠“猜”搞出来的呢？我承认，但是，也请记住一点，没有算力，这些方法和结构即使被提出，也无法验证其优越性。

我们可以类比一下啊，计算机科学家们的不停地尝试，很大程度上推动了这个学科的发展，比如现在计算机视觉（CV）中的绝大多是应用问题，尤其是识别问题，已经被很好的解决了，而如果不是依靠大家齐心“炼丹”，我想这个学科不可能发展这么快的。而中医，由于样本量关于时间是线性的（由于摩尔定律，算力总量关于时间是指数增长的，值得一提的是，摩尔定律在最近这两年已经失效了），因此经验累积速度比较慢，很难在未来几十年有长足发展。

虽然发展上大相径庭，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目的——黑猫白猫，抓到老鼠就是好猫——做那只好猫。想必大家也知道，基于神经网络的深度学习的解释力很弱，但是效果很好，好到大家已经不在乎解释力了，只要你能给我完成这个任务，你用啥无所谓。中医在这一点上与之有类似之处，它宣扬的那套阴阳五行理论暂且不谈，但是他目的很明确：治病，治好，起作用的留下，没用的扔掉。

一些人可能又不高兴了：我就纳闷了，中医能治什么病？不全都是心理作用吗？

还真别说，一些调养类的疾病，中医还就是擅长。你要是让我拿证据，我也有自己的例子：小时候经常做噩梦，后来听了一些偏方，吃了压惊丸、放了点血，很久之后才做第二次噩梦，再后来就没有过了。如果还不满意，说没双盲，没对照，你可以读读国内今年为新冠做的中医药实验的论文。

总而言之。很多人对中医有一种偏见，我也有；但是我们不能总带着偏见认识世界，把偏见当主见。我也不是宣扬中医，只是让大家看到中医也有它的合理之处，有它的专长。如果你内心上不能接受我也理解，毕竟大家的生活经历不同，大家接受新事物的阈值不同。顺便推荐一下之前写的人的接受逻辑上下两篇文章，看一看自己是不是在这样对待新观点。